6686体育书接上回,说的是秦桧不肖子孙散宝的事(点击蓝字查看),好在民族英雄岳飞的后人岳珂,懂得惜宝,还把“捡漏”宝贝的故事写进了书里,这才能为我们津津乐道。
这回说说秦桧一位亲戚的“好事”。这个亲戚原本当上了天下第一工程“包工头”的美差,结果半路又撂担子了,个中缘由是什么?
这是在高宗绍兴十三年(1143)秋天,秦桧某天放朝回家,老婆王氏对他说,早上她兄长显道来府上坐了一会儿,临走时撂下话,说他那个工部侍郎的官不想做了。
秦桧听后一脸的诧异。自从去年韦太后被金人释放回来后,皇宫基本建设热火朝天,这工部侍郎的肥缺多少人眼红。老婆为自家兄长谋这官,一条“长舌”在家里没少聒噪。而自己在朝堂上也费了不少吐沫星子,才在八月初八日将这顶大号的乌纱帽搞定。怎么履新还没一个月,他就不想干了?
显道就是去年绍兴十二年(1142)以提举迎奉事务的身份,被派往宋金界河淮河,去迎接太后韦氏归宋的那个秦桧大舅子王㬇。当时韦氏已经到了淮河北岸,正待过河,金人却从中作梗,说是韦氏还欠着一笔巨款,现在不还就不让走。在金国,韦氏也就一女奴,身上能有多少钱?便托人向迎奉正使王次翁借钱。但王次翁怕这是金人的诡计,一口拒绝。这一来,韦氏在北岸一连待了三天,愣是没跨过这条边境线。关键时候,还是王㬇想办法凑足了六百两黄金。结果,钱款到日,韦氏当天就过了河。为这事,官家对王㬇印象特好,给他官升一级。
这以后王㬇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,成了一个“基建狂人”。本来,王㬇因为跟秦桧的这层裙带关系而飞黄腾达,却没啥政绩可言。去年十一月四日就任知临安府后,忽然像个“包工头”,今年上半年连着大包大揽了几大工程建设:
第一项工程就非同小可。正月里,他在嘉会门外龙华寺西面(今南宋官窑博物馆附近),为官家营建了祭天郊坛。皇帝贵为天子,君权神授,祭天是官家最隆重的礼仪活动,所以这项工程很是神圣。
第二项工程涉及皇城建造。五月二十五日,他为官家建成了一座摆席设宴的“燕殿”,建筑外观和工程质量均获好评,为此又官升一级。
第三项工程是营建国子监和太学。这项工程原是秦桧提议的,但找不到合适的地块。这时王㬇说了,两年前岳飞因为“谋反”而被赐死,他的宅第(在今庆春路城建陈列馆北侧)被朝廷没收6686体育,这块地正好可以拿来利用。这个提议很快被采纳,于是王㬇对岳飞故居大拆大建,在六月重建了国子监和太学这两个国家级工程项目。
因为基本建设的“政绩”很突出,王㬇虽然毫无土木工程的专业背景,连“半路出家”都算不上,却被几个一味要拍秦桧马屁的官员,吹捧比作是上古时期舜帝手下掌管百工的“垂”,竭力举荐他上位6686体育。于是这年八月八日,王㬇再升迁上调工部,担任侍郎一职,重点负责皇城的宫室营建。当然,他这个“垂”也被人在背后指作“棒槌”,就是外行的意思。
履新还没一个月,王㬇却突然提出不想干了,这叫秦桧很不理解。你小子不识好歹!京城各项基本建设全面拉开,现在的工部今非昔比。尤其是宫室建造,可谓天下最大的“油水”工程,那一砖一瓦,都是真金白银的化身。好好干,你家里里外外早晚也会变成真金白银的。所以秦桧叫王氏转告王㬇,说不同意他撂挑子,要他继续当好天下第一工程的“包工头”。
他对基本建设其实还是非常热爱的,甚至还自以为就是做“包工头”的料,别人说他“基建狂人”他也认了。但是现在为官家干这活儿,风险太大,划不来。
在岳飞宅邸基础上扩建的南宋太学平面布局图。原刊黄现璠《宋代太学生救国运动》
就拿年初建成的那座郊坛来说,礼部太常寺提出的建设标准是,必须依照原有的建筑礼制来建,这么一座“土丘”的建造方位、高度坡度6686体育、阶梯层级、外观形制等等,都有极为严苛的要求。说到底,宫廷建筑礼制是一种极其严格的“制度”,是铁打的规矩和标准,必须不折不扣予以执行。
本来嘛,标准严就严吧,让工匠们对照着慢慢干就是了,可偏偏太常寺以及负责营造的将作监拿出来的那些建筑制度,因为经历了“靖康之变”6686体育,都成了残篇断简,使得郊坛工程先天不足,留下了很多“漏洞”。谁要是没事找茬,一查一个准。而出了问题都是大问题,你“包工头”肯定也吃不了兜着走,就等着“背锅”吧。因此,郊坛这活儿王㬇干得心惊肉跳。
郊坛好不容易建成了,但还没完。按施工图纸,边上还要造一座青城斋宫,包含了望祭殿、端诚殿、熙成殿和泰禋门等一组的宫殿建筑6686体育。王㬇觉得再这样干下去,肯定要“失手”,便仗着有秦桧罩着,以太常寺提供的相关制度不完整为理由,要求取消这一系列重要宫殿的建设。秦桧替他出头在官家面前一说,青城斋宫被一笔勾销。于是后来皇帝祭天时,这里就孤零零的一座土丘,其他啥建筑也没有。有需要时,只能临时拿些帷帐布幔一围,就算一座什么宫殿了,多寒碜!
幸好这祭天大礼三年才有一次,官家不会天天那么丢人现眼。否则,你这“包工头”被撸掉是迟早的事。
《尚书》中有“垂典百工”的说法。清孙家鼐等编《书经图说》,光绪三十一年内府刊本
工部侍郎王㬇并不懂土木专业,却非常了解官场上的那一套。所以他铁了心不想再搭手皇城建造的事,时不时上门来缠秦桧,说是除了官家的事,其他啥事他都愿意去做,“外放”到地方上做事也行。秦桧被他缠得冒火,吹胡子瞪眼叫人将他撵出门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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